[出欧]搁浅的鲸
传承组的美好我写不出万分之一。
绿谷第一人称注意。
-海是他的起点，却是他的终点。
欧尔麦特曾和我约定，等我高中毕业就和我一起去海边看日出。我当时很不理解，眨着眼睛看他，说话磕磕绊绊的：我明天就可以陪欧尔麦特去海边看日出！
然后欧尔麦特狠狠敲了我的头，再没有提过这件事。
直到很久以后我想起这件事，才发觉自己从没有真正理解过欧尔麦特，至少在和平的象征依旧存在的日子里，我仅仅是费力追逐着英雄脚步的雏鸟。
那是欧尔麦特笨拙的暗示。
海是我的起点，却是他的终点。
我和欧尔麦特去看海。
我们带着帐篷和睡袋，凌晨时分就在海边安顿好，钻进睡袋就像两只未破茧的蛹。
我很少能有机会与欧尔麦特分享如此私密的空间与时间。我没忍住将手探出去，轻轻拨弄他额前的金发。在如此拥挤的时刻，我缓慢地呼吸，扬起嘴角。欧尔麦特的眼里没有云，星星兀自闪耀出几万光年，明天会是个好天气。
而他只会咳出一口血，皱着眉呵斥我睡觉。
我睡得很快。
醒来的时候欧尔麦特已经不在我旁边，帐篷被拉开小小的一角，手机里的时间提醒我现在还没到太阳升起的时刻。于是我整好衣服，拉开帐篷出去，欧尔麦特就坐在前面不远的沙滩上。
风鼓起他白色的衣衫，瘦弱的身躯呈现出几欲飞翔的样子，金色的发丝在黑暗中沉沉浮浮，构成了我眼中唯一的亮色。
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，用毯子裹住两个人。我说，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，这样吹会感冒。
欧尔麦特冲我笑了笑。他说，抱歉，绿谷少年，我吵醒你了吧。
我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不说话，手顺着沙滩摸到欧尔麦特的手。他的手比看起来还要瘦一些，指骨凸出来，就留下宽宽的指缝，连我也能轻易用手掌将其整个包裹。他的手很冷。
我紧紧握住欧尔麦特的手，开口叫他的名字。
我侧过头看他的时候正碰巧他也看向我。他的身后是漫无边际的黑夜，眼里是零落的星子，月亮发出惨淡的光。
我像是快要燃烧一般，抿着干裂的嘴唇咽下口沫，再张开嘴，乞讨般向着唯一的水源探去。
欧尔麦特的另一只手挡在了我眼前，生生止住我向前的动作。他说，绿谷少年，你眼中的火焰快灼伤我了。
我被他的话语惊醒，低下头猛眨几下眼睛，又心虚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，却反过来被欧尔麦特整个抓住，压在地上。
接着我面前一片清亮，欧尔麦特的手掌抚上我的头发，他直着背伸长了脖子，速度极快地在我的额头印下一个浅淡的吻。
我的眼泪被框在眼底，欧尔麦特笑着使劲揉着我的头发，问我，要不要在海边走一走？
我们一言不发沿着海岸线走了很久。海浪不断冲打着沙滩，发出轻缓的声响，在我们脚边停留片刻便急急退了下去。
直到帐篷在我们身后变成微不足道一个黑点，毯子也被海风掀了去，变成一只飞不动的鸥鸟。
欧尔麦特停了下来，我看到不远处黑乎乎的一团，一半停在岸上，一半泡在水里。空气中有肉块腐烂的腥臭味。
那是一头搁浅的鲸。
我转过身，看到海面自远处泛起暗红色的波浪。我向欧尔麦特伸出手，太阳恰巧升起来，第一道光照在我手上。
我醒了过来。
天已经大亮，唯一的阳光穿过窗帘缝隙，恰巧落在我的手掌上。
我毕业的时候欧尔麦特没陪我看海，我也没见到搁浅的鲸。在那以后，我的记忆中只有升入高中前那片堆满垃圾的海滨浴场，和最后从海中缓缓升起的太阳。
END
